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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說明】以下所言「步步」皆指韓版 (本文同時張貼於 PTT / Lee Joon Gi)(2016.11.11已撤)

 

  中古時期,大唐及其臨近國家瘋迷佛教。王維詩因帶有禪意,且高麗信佛熱愛漢詩,假設光宗王昭已讀過這首《終南別業》應很合理。

  步步出現過兩次唐朝詩:一次是王旭引劉禹錫〈竹枝詞〉贈解樹;一次是王昭抄錄「行到水窮處,坐看雲起時」之句作辯解。這兩次贈詩,解樹都無法在第一時間解讀:前首〈竹枝詞〉是伯牙和八夫人接力解釋;後一首《終南別業》的頸聯,是王昭託伯牙轉交給解樹。也就是說,解樹對詩文的理解,必須通過幾個層次:

伯牙(或八夫人) 的解釋

 → 解樹本身對贈詩人性格的了解

 → 結合自己的感受

 → 這首詩的答案

 

王昭贈詩那次,伯牙當時並沒有解詩,而是說了一段話:

 

#第十四集

 

-伯牙:那個四哥要我送這封信來給妳。

    四哥說,想把這封信當辯解也沒關係。

 

-解樹:我不知道四皇子的筆跡原來這麼漂亮。

      我根本不了解四皇子。

    自己卻誤以為完全了解四皇子。真是天真。

 

-伯牙:四哥是真心想與妳雙宿雙飛。

 

  抄詩贈詩是非常浪漫的文人雅趣,因為作為「客體」的詩究竟要如何被理解,同時考驗著兩人的心智是否同步。

  解詩有趣的地方就在於除了透過瞭解字面義,恢復詩句面貌,再來就是詩境(衍生義)的追求;這時所追求者大多為作者本意(即王維寫這首詩背後是什麼意思)。不過送「一首詩」跟「摘句」最大的不同在於「一首詩」已有頭有尾,如沒有其他特殊的因素,當然是索隱作者本意解。然而「摘句」卻是側重所摘之文句,『當下』如何解?也就是說贈詩者如何詮釋這首詩,其意義遠大於作者。這就是詩的化用。

  因此伯牙無法告訴小樹「行到水窮處,坐看雲起時」的譯文究竟是什麼,因為這首詩並非全部攀附在王維的本意上,真正要求的是王昭的本心。於是解樹(及廣大的準昭子民)就要反覆辨證,王昭在想什麼。是以下一幕,便會看到一遍遍臨摹、覆誦詩句的解樹。

  伯牙那一句「四哥是真心想與妳雙宿雙飛」,除了是在幫信州扛霸子昭哥做公關,緩解4樹衝突,二來也是暗示小樹這句子要讀成那樣的意思。然王維的詩根本無法解讀到雙宿雙飛。要不是伯牙在撩妹哄小樹、要不就是伯牙學問不夠,但這兩點都是沒什麼根據的白爛語言(那我為什麼還寫呢?啊,想必是為了讓版面看起來比較多字吧)。

  既然原作者的本意不能盡採,那麼緣「字面義」就是唯一能解的方式。

  行到水窮處,指的是走到水源的盡頭。水源盡頭通常在山壁石縫間、或高山湖等,總之依山而止之境。走到盡頭再無前路,索性席地而坐,仰望山石生雲,出岫紛飛。這是再尋常不過的釋文。可是,如果「行到水窮」、「坐看雲起」不是一個人,而是兩個人呢?那麼這個意象可以變得很驚人。

  那是兩人一路相扶相伴,共同走到路的最盡頭的畫面。

  乍看無前路,抬頭還有一片天空--有天空,才能雙宿雙飛。

  伯牙的解義才能成立。王昭贈詩,贈的是未來的藍圖和希望;看似前景無路,但遠望終究會有生機;同時也才能與他一心想要的追求的自由自在,不謀而合。

  據聞中版步步的女主才情洋溢,解王維〈終南別業〉應是正統詩觀,韓粧教室樹老師不會懂得那麼深,編劇也不必讓她了解這麼多,編劇只需要把中版有的經典橋段,合理化為韓版高麗風;同時觀眾不需要懂王維的隱居與希望,只要曉得王昭寄予文字的心思。坦白說,我並不認為編劇會朝向傳統詩觀的讀解,因為那是幾乎只有華人觀眾才比較熟悉的背景。且若非王昭寫信,詩佛王維或行或坐其實都無所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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